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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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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好像哄男朋友似的?

夜色深重, 江言的那點睡意在回到山洞後徹底一掃而空,脖子和耳根紅得能滴血。

被撒特德按在樹下舔了一通脖子,還好沒往下繼續。

想想實在太刺激了……

他示意撒特德放下自己, 雙腳落地時差點踩到跑來迎接的佩奇身上。

江言啞聲喊:“旁邊蹲下。”

佩奇及時來了個急剎車,收起四肢,卷好尾巴在旁邊乖乖蹲好。

江言不在, 佩奇不像往日那樣蜷在床邊的窩裏睡,反倒繞著山洞轉悠了幾圈,好不容易才把人盼回來。

江言走到石臺,罐子裏還放著他準備的食材,做好的蒜蓉炒蝦早就涼了,火光半明半滅, 他拾起新柴續上, 重新把周圍照得亮堂。

撒特德看著那盤蒜蓉炒蝦, 正要端上桌, 江言道:“我再熱一遍吧。”

撒特德:“……”

青年半邊臉龐在火光的籠罩中異常柔軟, 他素來沒什麽脾氣, 會耐心地等別人,教旁人,對誰都溫和, 這樣的好,容易激起旁人的貪婪和占據。

撒特德無端滋生出輕微的焦躁, 他寧願青年抱怨自己幾句, 或者督促自己下次回來早點。

而不是對誰都那麽好,似乎每個人在江言心裏的份量都是一樣的。

撒特德閃過這個念頭, 仍面不改色。

他道:“以後我會回來早些, 不會讓你等。”

江言把整盤蝦倒進鍋裏加熱, 聽到撒特德開口,頗感詫異,旋即好笑。

“撒特德,該工作的時候就認真工作,而且只這一次,過去的日子你哪天沒有準時回來?”

又喃喃自語:“我又不是你的誰……為什麽要那樣管你。\"

退一步萬步想,若他和撒特德之間真的存在某種特殊的親密關系,他不會給對方安排嚴格的門禁時間,規定幾點外出幾點回,彼此要長久的生活,這樣束縛著,等時間一長,過去下還有什麽意思?

撒特德沒聽清青年的話:“言?”

江言搖頭,從方才的設想回神:“沒事。”

熱過蝦,江言端起旁邊切好的肉放進油鍋裏煎,煎熟之後加點水煮的素菜在碗裏,再加兩個煎熟的荷包蛋,招呼撒特德趕緊吃。

今日忙得太晚,江言吃完東西體內跟燒了火似的,任晚風一直吹仍熱得慌,汗珠沿著脖頸淌。

他受不了身上汗水黏膩的感覺:“我下去沖個澡。”

江言用竹條在底下圍起的空地搭了個澡房,當下時節熱,接桶清水帶上換洗的衣服就可以直接洗了。

他快速把冷水往身體潑,借著火光看見門外有道陰影,便喊:“撒特德?”

男人應了聲,江言:“杵在門外幹什麽。”

又問:“你也要洗澡?再等一下,我快洗好了。”

江言拉開竹門,看見撒特德裸著寬闊結實的半身站在門外,身後落下一片靜謐柔和的月色,墨色蛇尾長長延展,鱗片沈浸在月光之中,銀光流轉。

他楞住:“怎麽……變回尾巴了?”

視線卻沒有從延展的蛇尾移開。

之前看到這條蛇尾他會害怕,此時在眼中卻變得條富有力量與美感,配上撒特德異族血統的容貌,如黑緞般的墨發披著銀光……

看似種種矛盾,又微妙地糅雜在一起,像神話裏走出來的人物。

還怪好看的。

江言眼神裏的沈溺和欣賞沒逃過撒特德的眼睛,他甚至愉悅地拍了幾下尾巴,遠處的石塊都被打碎了。

江言:“……”

他把門讓開:“……你洗?”

但是這麽長的尾巴,會把門擠爛吧。

撒特德用蛇尾卷起江言往洞口送,看著青年走進去了,才變回人形。

澡房內依然殘留著江言留下的氣息,撒特德放大了嗅覺,高大的身軀紋絲不動,沒於發邊的雙耳卻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。

他打了涼水往身上潑,氣息無孔不入地滲進五臟六腑,濃眉控制不住般跳了跳,那兩顫得厲害,如頑石堅硬。

山洞內,江言已經將火熄滅了不少,只留一小簇照明。

佩奇吃飽喝足,早就床底的小竹席上睡得香沈,他本來在等撒特德,原本還在睜開眼皮卻越來越重。

今夜男人洗澡似乎用時有些久,都這麽晚了還不上來。

他偏過身,臉貼著編織的枕頭沈入黑暗。

迷迷糊糊的,江言中途熱醒了一次,他伸手往旁邊的床位一摸,竟是空的,撒特德還沒回來。

夜色深深,不知過去幾時,撒特德究竟在澡房幹什麽?

江言想下去看看,還在想的人突然回來了。

他忍著困意問:“怎麽那麽久?”

撒特德從喉嚨裏滾出一聲“嗯”,似有似無地回應,側身躺下,微涼的手臂搭上江言腰身,下一瞬,收起手臂把青年攏入懷裏。

江言瞇眼:“好舒服。”

撒特德的皮膚涼涼的,很合適在這樣的夜晚降溫。

興許睡糊塗了,又或為了貪圖更多的涼意。

“撒特德,能不能用尾巴纏一纏我,你的尾巴也是涼涼的。”

撒特德:“……”

在澡房好像白忙活了。

他把懷裏的青年翻了個身趴在枕邊,鱗片滑動的蛇尾將人一圈圈纏繞起來,撥開落在細頸後的碎發,薄唇輕緩地觸碰,直到纏在尾中的身子顫抖起來。

江言今晚等了自己很久,早就累了,撒特德晦暗的眼神閃過矛盾。

他將鱗片打開,兩頭抖了抖。

翌日清早,江言滿臉覆雜地換了衣物拿去清洗。

昨晚他那麽累,很快就睡了,就算身體健康,按理來說應該沒那麽激動才對。

摸到後面的東西,江言慢慢覺得這些不是自己的。

他蹲在竹筒旁邊郁悶地洗褲子,心想撒特德的量會不會多得太誇張了?

需求有那麽大的嗎

他每日幹活,做飯,太陽一落就想睡覺。

撒特德每日從早到晚都得巡視整個部落,起得比他早,外出采野菜幫他把飼養的那一窩禽/獸餵完,再打理圈子,晚上回來後時常被他打發做手工活兒,別的不說,幹活的速度比他麻利。

一天天做了那麽多活兒,居然沒有到頭就睡,還那麽有精力……

撒特德清理完羊圈走出來,江言望著他的眼神多了幾分佩服。

撒特德:“?”

江言搖頭:“沒事。”

他不敢挑明,畢竟只被蹭蹭,而不是被對方拉起來大開大合折\'騰整宿……

對比之下蹭一蹭已經很好了。

簡單用過早飯,江言把收進倉庫的樹藤皮全部拖出來撕線,撒特德陪他撕了一會兒。

耗時相同的時間,江言看著自己腳邊的一小堆線,再看撒特德撕好的那一大堆線。

“……”

獸人幹活都這麽有天賦?

就在撒特德前腳離開不久,雌獸們趕來。

江言發現阿喬臉上的笑意特別濃,旁邊的雌獸們同樣把眼睛笑成了一條縫。

他疑惑,詢問發生何事。

阿喬摸摸肚子:“言,我今年孕育出幼蛇了!昨晚我覺得不太舒服,祭司過來幫我診病,這才發現此事。”

因為阿喬懷孕,春季忙於繁衍的雌獸們相繼趕去找祭司,結果已經出來了,包括阿喬在內,今年春季後一共有四個雌獸都懷了身孕。

部落盼了幾年才盼來四個雌獸懷孕,這算是入夏以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,所有獸人沈浸在喜悅之中。

江言發自內心感慨:“恭喜!”

他還表示擔心:“剩下的活兒就不做了,若累到了對身子不好。”

江言對獸人懷孕的流程不太清楚,可上次雌獸們采集了許多藥草,他擔心會出事。

阿喬道:“還得再過幾個月呢,到時候是該多歇歇。再說我盤在原地哪都不去,動動手指頭哪裏會累到。”

雌獸們表示孕育幼蛇後做些活兒是尋常不過的事情,不必驚慌。

大夥兒開始手撕樹藤皮,江言想了想,問:“阿喬,你以後的肚子……會有多大呢?”

阿喬伸手比劃:“言,問這個做什麽?”

江言抽出一根搓好的繩,走到雌獸面前。

“我給你量尺寸,等麻線搓好,做的第一件麻衣當做賀禮送給你,夏衣寬松些,以後肚子大了還能穿。”

阿喬眼睛立刻亮了:“言,你真好!”

雖然他不明白什麽叫做賀禮,但江言做好的第一件夏衣要送給他,教他差點高興得差點把旁邊用來盤尾巴的樹幹拍碎。

旁邊的雌獸羨慕不已,阿喬道:“我有幼蛇了呢,肯定第一個收到言做的夏衣呀!\"

江言失笑,安慰其他雌獸:“等大家學會,今後想做多少件都可以。”

(下)

翌日,江言把已經曬幹的皮撕成線,再把線搓成粗一點的麻線。

這道工序有點傷手和腿,他將所有樹皮抱出來攤在空地,阿喬他們來得早,喊著要幫忙。

阿喬欣喜道:“想到這些東西能做出夏衣,我昨日整夜都睡不好。”

旁邊雌獸表示讚同。

“言,我們開始撕樹皮麽?”

江言道:“對。”

他撿起一條樹藤的皮給雌獸們演示,撕好後,再把撕好的線搓在一起。

“搓到這個粗細的程度就可以了。”

不要太細,他們還沒有可以使用的紡織工具,搓成稍微粗點的麻線,比較方便自己手工編織成布。

雌獸們照著他的步驟撕樹皮,再搓線,每做一步都讓江言看看,麻線的粗細程度差不多掌握了,就可以照著這兩個步驟反覆幹活。

隨著日頭逐漸爬高,氣溫愈發熱。

樹蔭下迎來幾陣風,拂起幹燥舒適的涼意。

江言爬回石臺,抱起罐子,裏面盛著早起打好的果汁,帶下去分給雌獸們喝。

部落不缺野果,他每隔三兩天都會外出摘取新鮮的,有時撒特德也會在巡視後帶許多回來,儲備十分充足。

野果全部打出果汁,加入蜂蜜,又甜又細膩,帶點微酸的味道,氣候悶熱的時候喝兩碗會舒服不少。

他打算下次采集些能食的花瓣,泡成花瓣水喝。

時節正熱,雌獸們連飲幾口果汁,渾身都暢快了。

“好甜啊!”

“是放了蜂蜜嗎?”

江言:“是的。”

“過幾日我也要到山裏尋它們的窩,采到蜂蜜後像言一樣用來泡果水。”

江言說道:“用濃煙熏了它們的窩把蜂蜜割下即可,不必把整個蜂巢都端了,留下來,蜜蜂以後能繼續產蜜,若都拿走,它們過不久就會死。”

雌獸們連連點頭。

“我們明白,就跟雄獸出去狩獵一樣,若遇到幼獸就把幼獸放了,不做趕盡殺絕的事。”

獸人們靠山吃山,雖然常年以狩獵為生,卻不會長時間固定在一塊地方覓食,他們深知殺完了就吃空的道理。

雌獸們你一句我一句地閑聊,嘴巴裏話不停,倒沒有耽誤手上幹活兒的速度。

不到兩個時辰,雌獸們將所有樹皮撕開後搓成線。

江言抱著一團線起身:“到水邊把這些繩子系浸洗幹凈,然後拿到太陽底下曬。”

河邊,沈浸著一團團麻繩,雌獸們按江言的吩咐的話,時而用尾巴拍打幾下繩子,直到泡幹凈,再撈起麻線掛到木架子上,曬幹了才能收。

那麽多麻線一時片刻曬不幹,江言閑著也是閑著,為表感激,主動詢問:“趁時間還早,我做些吃食給你們嘗嘗如何?”

雌獸們欣喜道:“真的嗎?”

還有的雌獸揉揉肚子:“剛好我也餓了,喝完言泡的果汁,餓得比平日還快。”

江言失笑:“做點你們沒吃過的。”

來幫忙的雌獸有四個,要做四人份的獸人食物,光靠一個人的速度太慢了。

為了讓他們能盡早吃上,照舊分工合作。

江言帶三個雌獸殺了九只嘰嘰獸,阿喬懷有身孕,便讓他坐在原地,給半簍白根和紫根去皮,洗幹凈白根,再切成手指大小的條狀。

殺了嘰嘰獸,江言把它門對半剖開浸入水中去掉血水待洗幹凈,再把它們的腳,嘴去掉,將清理得幹凈的整塊肉帶回石竈旁邊置放。

江言打算做點炸貨給雌獸們嘗鮮,這次準備做油炸酥雞和油炸山藥片、紫根片。

他挑出部分山藥條,用石刀切薄,倒入鍋內水煮至熟。

烈日正盛,將煮熟的山藥放在陽光底下暴曬。

雌獸們靠在陰影處昏昏欲睡,一早就趕來幫忙,這會兒都有點累了。

江言沒有驚擾他們的休息,安靜在竈臺旁邊準備調料。

腌制雞肉的調料可以用其他食材替代,沒有醋就用酸酸的果汁替代,倒油倒舐水,再加入切好的酸和姜,攪拌。

佩奇蹲在一邊饞得流口水,想嗷幾聲向江言討點來吃。

江言豎起手指抵著嘴唇,做了個噤聲的姿勢。

“別吵醒他們。”

又彎了彎眉眼,溫和道:“如果發出動靜,今晚就沒有大骨頭啃。”

佩奇把嗷叫咽回肚子。

……是威脅。

向來溫和友善的青年,居然會威脅一只半大不小的狗崽。

佩奇發出弱弱哼唧的氣音,黑豆似的眼睛睜大,無聲看著青年忙來忙去。

江言把對半剖開,已經處理幹凈的雞進行配料塗抹,九只雞全部塗完腌料就耗去了不少時間。

他發上都是汗,坐在平臺吹風。

遠遠地,江言看見一抹高大的身影。

他連忙起身,站在平臺上晃手,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小聲的姿勢。

莫名的,他就是覺得撒特德能看出他的意思。

果不其然,男人很快悄無聲息地躍上平臺,擡手擦拭青年額頭的汗珠,目光躍向四個盤在石柱睡覺的雌獸。

江言悄聲解釋:“他們這幾日都給我幫忙,所以想做點炸貨讓他們嘗嘗。”

撒特德點頭,走到石竈旁邊,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。

江言指了指已經曬得差不多的白根片,示意對方用石杵碾碎。

雌獸們被濃郁的香味勾醒。

江言已經炸好白根條繼和紫根條,繼續多添豬油,半鍋的份量,油鍋燒開,拿起腌制好的雞放入油鍋。

這些腌好的雞全都裹上一層薄薄的山藥粉,浮在油面的那一塊,江言則用木勺不斷舀起熱油澆淋,再翻面,重覆同樣的步驟。

直至整只雞炸成金黃色,整只炸雞皮酥香脆 ,冒出源源不斷地濃郁香味。

雌獸們睡衣全無,咽著嗓子圍在邊上盯著那只香酥炸雞。

江言笑道:“剛出鍋,會燙嘴,大家再等等。”

隨即指了指盤子裏炸好的白根條和紫根條:“嘗嘗這個。”

雌獸撚起一條放進嘴裏咬,粉面酥脆的口感還不錯。

蛇族獸人愛吃肉,對比起白根條,雌獸們更饞炸雞。

炸雞外酥裏嫩,很快俘虜了雌獸們的胃口。他們不曾吃過這樣的食物,原來還嫌嘰嘰獸長得小,甚至跟江言說過嘰嘰獸身上的肉不夠他們塞幾口。

變化來得太快。

炸雞實在太好吃了,阿喬舍不得吃完,一塊一塊掰著細嚼慢咽,。

幾只炸雞相繼出鍋,江言臉頰都是汗。

沈默的男人不時用手替他擦一擦在,炎熱的氣候中,倒叫他對這只微涼的手掌滋生留戀。

江言仰頭,側目窺視撒特德,對方正專註地看著自己。

沈迷吃炸雞的雌獸們沒註意竈臺旁邊的事,見狀,江言抿唇一笑,從盛出不久正放著晾涼的炸雞上扯出一個大雞腿,轉了轉頭,示意對方跟他走。

樹蔭下,江言與撒特德站在巨大的樹幹後,把雞腿遞給男人、

“吃吧,晚點我再多炸幾只給你吃。”

雞腿拿在手上還有點燙,江言手指紅了。

撒特德接走雞腿,江言又道:“上午就搓好了麻線,明天就能開始做麻衣,我想給阿喬先做一件。”

撒特德目光很快有了變化,擡起手上的雞腿。

江言解釋:“畢竟阿喬懷孕了,他這陣子一直在給我幫忙。我總覺得過意不去,你能明白麽?”

或許怕撒特德不高興,他補充道:“等做完阿喬的夏衣,就馬上給你做。”

“總之……別往心裏去,我不是有意說話不算話的。”

他本來承諾要給對方先做一件,結果食言了,所以趁著獨處的機會解釋清楚。

江言與男人銀灰色的雙眼對視,寂靜之餘,覺得有點別扭。

眼前這情形,怎麽搞得好像哄男朋友似的?

作者有話說:

明天見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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